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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幼晚手一抖，香水落到了床上。

她又默默将香水拿起，放到了床头的抽屉里。

顾归砚皱起眉：“怎么了？不喜欢？”

林幼晚压下喉中苦涩：“喜欢。”

看她并没有一丝惊喜的样子，顾归砚也没心思再哄她。

他松开抱着林幼晚的手，语气很是淡漠：“以后你喜欢什么就自己跟管家说，让他帮你安排。”

林幼晚神色一黯，眼底尽是悲凉。

以后？

她没有以后了……

第二天一早。

晨曦从窗帘缝隙中照入房间，驱散了黑暗。

林幼晚迷迷糊糊醒来，手往旁边一摸，却只有冰凉的床单。

她眼睫一颤，心头涌上一阵落寞。

以前每次睁开眼，她总是在顾归砚怀中，他还会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，轻声让她继续睡。

但现在身边却空荡荡的。

洗漱好后，林幼晚一下楼，两道亲密的身影就映入眼帘。

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孟晚坐在钢琴前，旁边的顾归砚搂着她，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。

他正握着孟晚的手，把她的手指放在黑白的琴键上，一个音一个音地按下。

“就是这样弹的，知道吗？”

清亮的琴音与顾归砚温柔的嗓音传入林幼晚的耳里，她只觉得无比刺耳。

多年前那个为她谱曲，给她弹钢琴告白的少年，现在却牵着别的女人的手教她弹琴。

真是甜蜜幸福的一对！

林幼晚眼眶酸涩，指甲陷入了掌心。

这时，孟晚瞥见了她，急忙从顾归砚怀中脱离，站起来朝她浅浅一笑。

“幼晚姐姐，你别误会，阿风哥哥只是教我弹钢琴而已……”

林幼晚扯起一抹苦笑：“教到搂抱在一起吗？”

孟晚脸上笑容一僵，眼眶忽然有些红，声音带着委屈：“不是这样……”

顾归砚走到孟晚旁边，看向林幼晚的眼中***几分愠怒。

“好了，不要无理取闹。”

林幼晚被这目光刺得心狠狠一疼。

刚动了动唇，还没说什么，顾归砚却抢先开口：“一会儿你让佣人把三楼的主卧打扫出来，晚晚要住。”

林幼晚愣了愣，外人都是睡次卧，在顾家，住主卧的只能是自家人。

她刚回过神，想说不合适，但顾归砚已经带着孟晚出了大门。

空旷的别墅大厅内，只剩林幼晚一人。

望着越来越远的两道背影，她渐渐红了眼。

吃过午饭没多久，外面灰白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
凉意从窗户缝隙钻入房间，林幼晚攥着那瓶香水，双手沁凉。

鼻尖萦绕的那股香水味不断提醒着她，有些人，有些事，终究是变了。

林幼晚闭了闭眼，将香水扔进了面前的垃圾桶。

就在这时，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逼近，垃圾桶突然被人一脚踹翻。

“我送的香水你扔垃圾桶是什么意思？”

林幼晚抬起头，撞进了顾归砚森然的眼眸。

她眼睫轻颤，刚要开口，喉咙却突然一紧。

林幼晚捂住嘴闷咳几声，脸色有些苍白。

看她这样，顾归砚皱了皱眉，眼中的怒火熄了大半。

他移开视线，抿紧薄唇：“我妈很喜欢晚晚，所以……逼我离婚娶她。”

“离婚”两个字如雷贯耳，林幼晚瞬间怔在了原地。

顾归砚一直是桀骜不驯，认定一件事就死也不回头的人，谁能逼他？

到底是老夫人喜欢，还是他自己喜欢？

林幼晚手中染了血的手帕落了地，她不知道如果顾归砚看到她这个样子，心里会不会有哪怕一丝的愧疚。

但他丝毫没有发现，只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：“幼晚你放心，我爱的永远只有你。”

唇角挂着一抹猩红，血腥味萦绕在鼻尖。

林幼晚不敢相信，明明他们离得这么近，顾归砚却没有发现她唇上的血。

明明以前，她稍微皱一皱眉头，他都能立刻敏锐捕捉到……

凉意从头蔓延至脚底，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。

说着爱她，却要跟她离婚娶别的女人，甚至是她快死了，他都没有发现。

林幼晚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，声音颤抖。

“你说过，不管生老病死，永远对我忠贞不渝，什么都不能将我们分开……”

顾归砚蹙紧眉头，语气冷若寒冰：“难道你要我为了你，和我妈作对？”

林幼晚心口抽痛，疼得喘不过气。

那场圣洁婚礼上他说会爱护她一生，二人永不分离的誓言，现在已经是过眼云烟。

她拧紧眉头捂住心口，咽下喉中酸涩：“半年后再说吧……”

反正半年后，她就死了，到时候顾归砚要娶谁都与她无关了。

顾归砚眉眼间有些不耐烦，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等半年。

垂眸看她时，忽然发现她唇上的猩红：“你嘴上是什么？”

林幼晚抹去嘴角血迹，扯起一个悲凉的笑：“没什么，口红而已。”